屠格涅夫说:“一切感情都可以导致爱情,导致热烈爱慕。一切的感情:憎恨,怜悯,冷漠,崇敬,友谊,畏惧,——甚至蔑视。 ”
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似乎也是这样多元……
尽管庄子对惠子的人生追求与学术思想都颇不以为然,但是他的生命中却早已习惯了惠子的存在。当惠子先他而逝时,对生死早已淡然处之的庄子仍不免体验到一份强烈、难言的空虚与失落。
这一天,秋风瑟瑟,落叶纷纷。庄子去北郊的墓地为故去的邻居送葬。踏着林间枯黄的草木,他们经过一座又一座坟墓。那些或高或矮、或奢华或寒俭的墓碑下,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,曾经都在这世间有过他们的悲欢和爱憎。不过,如今这一切都掩盖在薄薄的黄土之下了。一路上,庄子陷入深深的沉思。 忽然,他停住了,面前的石碑上写着:“魏大相国惠施先生之墓。”墓前松柏还是庄子亲手所植。时间过得真快啊!他伫立良久,轻轻叹息,回头对跟随自己身后的学生说:
“楚国郢都有位出色的泥水匠,他的技艺超群,常常宽袍大袖去粉刷墙壁,劳作一天,从头到脚纤尘不染。可是,有一天他失手了,一点像苍蝇翅膀那么薄的石膏水溅到了他的鼻端。他很懊恼,下班后就去找他的好朋友石木匠帮忙,请他用斧头将那已经干结的石膏削去,引来一大群好奇又紧张的围观者。只见石木匠轻松地挥起斧头,发出呼呼的风声,随手砍去,石膏完全削除而鼻子没有受到丝毫损伤,泥水匠站在那里,面不改色心不跳。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喝采声。人们一传十,十传百,最后竟越过国境传到了宋国。宋元君听说后,十分好奇,派专人行走千里,把石木匠召到宫中,请他现场表演一遍。可是石木匠说:‘我以前确实削过,可是,我的那个对手已经死了好多年了。’”
说到这里,庄子的声音有一点哽咽,停了一会,继续说:
“自从惠先生死了以后,我就没有对手了!我没有谈论的对象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