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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镜湾寻“宝”

  □ 林小兵

  初夏的一天,在李波的引带下,我终于来到了慕名已久却素未谋面的宝镜湾摩崖石刻遗址。

  李波是高栏边检站执勤一队队长,在高栏已经工作了13个年头。他对岛上的一切非常熟悉,一些人和事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简直是滔滔不绝、如数家珍。有他在前面带路,我心里踏实极了!

  宝镜湾摩崖石刻就位于高栏岛宝镜湾畔的一个山包之上,当地人称这个山包为风猛鹰山。顾名思义,这里从前必定为风高浪急、险峻陡峭之地。

  沿着山口一条小径拾级而上,路两旁长满了藤状灌木,偶有几棵高耸的大树,挡住了初夏午后的阳光。山风吹来,让人瞬间感觉凉意阵阵,颇有一番探幽寻宝的味道。

  李波说,这里离边检最近的一个执勤点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,日常巡查执勤的时候,他和同事们经常都会经过此地。

  我和李波一路边聊边走。大概一刻钟后,我们转到了半山腰处,但见前面突兀地矗立着几根高大的人造石柱,石柱沿山腰围成了帐篷的模样,架在数块巨石之上。定睛一看,才发现这几块看似杂乱的石头实则形成了一个幽深的洞穴。洞顶有一块貌似船舱的巨石,不知何故被架空卡在石洞的东、西壁之间。

  李波介绍道,这里是珠海市仅有的三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。能成为“国”字号,绝不仅仅因为这石洞鬼斧神工的造型吧?实际上,真正让此地闻名遐迩的,是石洞里珍贵的岩画。

  说起岩画,就不得不提“藏宝图”的故事。

  相传在清朝嘉庆年间,高栏岛附近出了个叫张保仔的大海盗,多在珠江出海口这一带活动。张保仔平时作恶多端,搜刮抢夺了大量财宝,后来虽被朝廷兵剿灭,但有关其在岛上埋下宝藏的传说却流传开了。当地上了年纪的人都说,他们的祖辈乃至父辈曾经亲眼见过张保仔的“藏宝图”。

  这“藏宝图”到底在哪里呢?世人一直也没个定论。

 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,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,高栏岛大规模开发加速推进,到高栏“寻宝”再次成了热门话题。只是人们要寻的这个“宝”,却被赋予了另外一层含义:高栏港因本身深水良港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,成为珠海市乃至广东省的重点开发项目,一大批码头和泊位先后建成,多条连接欧美、东南亚的国际航线相继开通,数以百计的化工、能源及重工企业等先后进驻港区。通过几年时间的围海造地,一条连接高栏港与陆地的连岛大堤建成。这条大堤后来逐渐被扩建,就成了如今宽广笔直的高栏港大道。每天,一辆接一辆的油罐车、液化气大槽车、集装箱大货车往来穿梭,好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。

  但“藏宝图”的传说却始终是当地一个绕不开的话题。1989年夏秋之交,珠海市考古人员在对宝镜湾进行考察时,意外地在风猛鹰山岩洞的石壁上发现了一组特殊的图案。一开始,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“藏宝图”,但后来经过鉴定,确认这摩崖石刻竟是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一处文化遗存,为距今三四千年前的南越先民所作。

  凝视着眼前这成片的石刻,尽管由于年代久远、风雨侵蚀,石刻的线条多有风化,但我依然能感受到石壁上这图画的精美绝伦和恢宏大气。据考古专家考证,在宝镜湾摩崖石刻可辨别的图案里,有船,有波浪,有多组舞蹈中的人物,有祭祀场面,还有蛇、牛等动物形象,内容应为南越先民现实生活的写照或图腾崇拜的呈现,其艺术价值和考古价值皆得到公认,在考古界有“珠海史前清明上河图”之誉。至此,有关“藏宝图”的谜底才算揭开了。

  从石洞走了出来,在山间一处开阔的平台上,李波指着山下不远处一个液化气装卸码头对我说,当天上午,他和同事刚刚查验完一艘八万吨级的“巴哈马”籍外轮。这艘巨轮在卸完满载的液化天然气后,将再次奔赴遥远的中东。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之下,高栏港出入境船舶依然保持着稳步增长的势头,边检民警执勤压力与日俱增。

  极目远眺,斜阳之外,偌大的码头泊位和油气存储罐在宝镜湾畔气势磅礴、连绵不断。我在想,这遍地星罗棋布的存在,不正是人们一直以来都想寻找的“宝贝”吗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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