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蓝宝生
我与作家曾维浩的交往,是先闻其名后见其人的。介绍我认识曾维浩的是我的大学同学、鲁迅文学奖得主、广西作家东西。我据此判断,维浩和东西是同一个段位的作家。
2013年9月下旬的某个下午,在一个小说创作研讨会上,因为继续鼓捣小说评论,荣幸受邀参会,因而得以越过好几个文学同道的肩膀或头颅,遥望全国文学排行榜上榜作家曾维浩。目光交接之际,我从维浩眼里读到了两个词:儒雅和散淡。维浩的微笑浅淡、温和,仿佛春风拂过脸颊。会议间隙,我主动走到维浩跟前,告诉维浩,我是广西小说家东西和凡一平的同学。他回道:东西和凡一平是我的老朋友了,他们每次途经珠海,少不了和我推杯换盏。我发现,维浩的声音很有磁性,回响很大,让人有一种置身剧场的错觉。我还发现,维浩身材挺拔,气宇很是不俗。我说我早就买了你的大作《弑父》,改天请你签名哦。维浩朗声大笑说好的好的。那一天以后,维浩的温文尔雅,还有他脸上春风一样的笑意,常常以慢镜头的方式在我的记忆长河里跋涉。
第二次见到曾维浩,是一段有风拂面、有水绕指的美好记忆。2016年12月下旬,广西作家东西受邀到珠海为少数民族高级研修班的青年作家授课。那天上午授课结束,下午我和朋友到珠海党校宾馆拜会东西。我们刚刚聊了几句,东西说等一下维浩会过来,送我去珠海机场,话音刚落,维浩便笑盈盈地来了。寒暄两句,维浩提议我们找个地方喝茶聊天吧。于是维浩开车,我们便坐到了吉大一家可以俯瞰大海的酒店,点了一壶大红袍,还点了几盘茶点,然后开始天南地北、海阔天空神聊起来。吃完,喝完,聊完,我们一起送东西前往珠海机场。从机场回市区,维浩的谈兴丝毫不减,兴致勃勃。维浩祖籍湖南,邵阳师专78级的,我是河池师专79级的,因此,我和维浩瞬间零距离了。我因为读过不少湖南作家的作品,于是趁机向维浩探问文学湘军的新闻旧事,维浩从早期的丁玲、周立波到新时期的古华、莫应丰、何立伟、王跃文等,都一一道来,不是掌故就是轶事,不是笑话就是段子,甚至包括个别作家的雅趣或怪癖,都是我之前无法得知无法了解的。
第三次见到曾维浩,是2017年6月5日,广东省作家协会“文学进校园”活动珠海第一站在珠海市第三中学举行。曾维浩以《中国古典文学作品里的影像欣赏》为题,在珠海三中音乐厅与海韵文学社师生分享自己阅读鉴赏古典文学(主要是古代诗歌)的心得感悟。在短暂的互动环节上,少男少女们纷纷提问维浩,甚至和维浩开了两个友善的玩笑。尤记得那一天,曾维浩身着黑色圆领衫,春风满面,朝气蓬勃。
第四次见到曾维浩是今年7月初的一个聚餐上,得知曾维浩出版了一部非虚构新著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(2021年7月出版)。当晚回到家,我就开始阅读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。面对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,我完全沉浸于心无旁骛的拜读之中——只因为,作为维浩的同龄人,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里有太多的时间地点、人物事件、故事情节几乎和我的经历重叠:维浩的艰涩艰辛,其实也是我曾经的艰涩艰辛;维浩的迷惘惆怅,其实也是我曾经的迷惘惆怅。当然,其中也有温暖和亲切扑面而来。我和维浩心有灵犀,共鸣共振如影随形。在我看来,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是维浩利用日常穿越深邃的情怀之作,作品深度再现历史影像,深刻反思司空见惯,让沉默的历史关节不再沉默。维浩以克制、冷静、细腻的笔触逐一勘探,把现代人情感的困境和弯曲心路和盘托出,呈现出60后作家的自我认识和觉醒。也可以这样说,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以亲历的事实、事件和温馨的文字,为一种名叫自强不息的精神立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