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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时代浪潮中追寻自我与真相

  □ 梁恩琪

  陈崇正的新作加纳三部曲《开门》《开窗》《开播》,给我带来一种特殊的阅读体验:亲切的时代背景和南粤风情,与来自西非的异域之音,合奏出一部跨越时空的交响曲。三个故事在叙事结构上形成了一种时空上的承续关系,而各个故事中的人物也有所关联。时代与个体、民族与世界等主题在不同的时空中被反复探讨,不仅显示出在新冠疫情、全球化和互联网时代下的现实面貌和精神困境,也显示了作家对时代和个人的思考。

  《开门》讲述了疫情下的一次意外“锁门”,将三个原本没有关联的人困在了一起,在酒店短暂封闭的空间里、在现实环境与过往记忆中产生了奇妙的交集。在这样特殊的情境下,三人为打破尴尬和释放压抑,便开始了一场从现在到过去的回忆,在生命经验的交汇中叩响着彼此的“心门”,呈现出过去—现在—未来的弧面。陈崇正笔触向内,在狭小的叙事斗室中,通过多重的对照和隐喻,丰富了文本的层次与褶皱。

  看不见的孟加拉虎,听不见的炮火,触不到的心锁,《开门》在一组组对照和一个个隐喻中,为开门本身附着上深厚的内涵。开门不仅是打开密闭空间的小门,也是通过精神救赎而打开自我心门,更是打开通往世界的大门。

  在《开门》的余韵中,《开窗》的帘幕逐渐拉开。后者延续了前者的大背景,在前者的基础上伸展出新的人物分支。

  《开门》可以说是一部几乎没有位移的小说,而《开窗》突破了这一点,小说中的主要人物赵家父子都有明显的时空位移。父子二人一生的足迹集中重叠在三处:一是父亲赵海明的家乡广东潮州,二是儿子赵子谦的出生地广西上林,三是远在异国他乡的加纳。三个地点的跨越与连线绘成了一个三角形,每一次向另一顶点的移动,都在无形中打开一扇窗。《开窗》不仅是写主人公勇敢地打开心窗,更是在为读者打开敞向非洲的窗。自19世纪起,便有华工被贩卖到非洲的种植园工作,这是最初被动的全球化。而这一部作品所展现出的全球化由被动变主动,展现出不同于过往的面貌。作者用开阔的叙事视野,设置出有对比性、超越性的空间,在历史的对话和比照视野下呈现文化的杂糅,也让我们深度观察全球化,重新理解全球化。

  较之前两部作品,《开播》则是抓住了当下流行的短视频、直播等现象,以《非洲真相》栏目为镜,照出网络视频开播背后的故事,进一步洞察人性幽微的角落。值得关注的是,他运用了两种不同的笔墨,一副是现实刻画,一副是批判嘲讽。通过这两种笔墨的交织,在灵活调节了人物与事物比例的同时,也使得对照的个体产生交织,在真假虚实的变化中建构起深远宏大的叙事空间。我们常说,镜头能够真实地记录下生活的模样,但果真如此吗?“非洲真相”究竟是黏糊的食物、朴素的民风,还是流量、金钱、抑郁症构成的神秘之地?孙望章未卜先知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?赵明明最后“头也不回,独自往山下走去”后会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找寻“真相”吗?

  “生活没有真相!”这是孙望章对段大宇说的第一句话,也是《开播》向我们喊出的警告。人性的复杂打破了过往“眼见为实”的准则,让镜头下的“真实”成为了脚本束缚下畸形的产物,也成为了迎合消费者的谎言。似真似幻,或实或虚,作者用短篇的容量盛放了多元深邃的思考空间——作为时代的亲历者,我们该如何理解真相、分辨真相、看见真相?

  陈崇正曾说:“我相信我自己对小说存在一种抱负。”在我看来,他所说的抱负,在加纳三部曲中便有体现,这是一种直面时代和社会的发言,是一种对人生和历史辽阔而热忱的观照。从《开门》《开窗》到《开播》,我们在个体与时代、自我与他人、现在与过去、当下与未来的对照中反思与诘问,在作家独特的审美世界中以小见大,细听弦外之音,实现自我的觉醒并找到应对时代与世界的答案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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