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朱兴泽
我的阳台,种着一棵特别的芦荟。它不仅治愈了我的伤,还永远温暖着我的岁月。
周末。我写作到很晚才想起没吃晚饭,便走进厨房生火煮面条。不知是饿了没力气,还是我原来就手无束鸡之力,该死的大铁锅,又烫又沉,我右手握着锅柄,欲把洗锅水倒进下水道去,结果手腕的力量不够,烧烫的锅沿碰着手腕下部,瞬间就把那里烫出一条红红的伤口来,火辣辣地灼疼。我赶紧在水龙头下冲洗,只是稍好一点,但钻心地疼痛让我不能继续做饭了。
我把盐抹在烫伤处,听妈妈说老厨师烫伤了,就用盐敷。可是不行,过了一个小时,仍然疼。咋办呢?大晚上,附近的药店都关了门,不想因这点小事去医院。我后悔上次文友孙光荣给我带来可治烫伤的芦荟,我没能将它种活,就任它在楼下的花埔里静静地干枯,化作夏泥护杂草了。
我用左手紧按着右腕的疼处,迷茫地望着窗外。这时天空正飘着细雨。我想,花丛的芦荟会不会又活过来呢,毕竟它的根,是被我埋在土里。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丝希望的光亮来。我拿起手机迅速跑到楼下去寻看。
慢慢扒开草丛,咦,真有一小株芦荟从土里长了出来。我顿时欣喜若狂,这小生命也太强了吧。人弃但不自弃的芦荟让我感动得如获至宝,连忙将它连泥移栽到阳台的空置花盆里。我小心取了它小一节嫩叶,撕开皮,把绿汁涂在烫伤处。凉凉的,不到半小时,就不很疼了。
这棵芦荟的来历还得从一个周末说起。
那是个艳阳高照的周末,孙光荣带我和另一个女友一起去爬黄杨山,去看山坳里的仙女湖。我回来后,脸就被太阳晒伤了,红通通的,像涂了辣椒水,疼得毛巾都不敢碰,生怕一不小心,晒伤的皮肤就被蹭下来。我问他和另一个女友是不是也这样,结果他俩说没事,没有我严重。第二天,他便从家里带来一株芦荟给我,满脸愧疚的样子。
上山的路不叫路,全是登山者走出来的脚印,时而是一条羊肠小道,时而是溪水边几块石头间隔地排放成跳板。我们连走带爬,抓树逮草,汗流浃背,到了半山腰,风便爽爽地吹来,极目远眺,长天,绿林,云海,车流不息的道路,幢幢建筑更似人间另一种森林。
最后登顶时,山高人为峰的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于是,在这样一个周末,带着这样一座山,带着漫山遍野的树,带着夏日的风和阳光,带着一个美丽的湖泊,它们魔幻般地留在了我的内心深处。
我给芦荟取了一个幸福的名字,就叫“周末”。它现在安静地守在花盆里,时时准备给我以呵护和疗伤。它是我的绿衣天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