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林 混
我看着你
我想我是爱你的
那是在放学的路上
一封装了十二天的信
送给了你
多少年后
我去了多少个地方
北京
西安
上海
杭州
我都去了
我妥协的样子
你没见过
一个人的房间
一个人的房间情怀潦落
凭一盏灯写下一首诗
给谁朗读?
在冥想中 在劫数中
我已走遍万水千山
我看见
坚持的人只剩下最后一个
还有多少漫长啊
在一个人的房间
就像一个革命者说:
从门到窗是七步
从窗到门是七步
只不过
只不过是一块小石头
打在了我的头上
只不过我走了三四百米
如果走到更高处
那就无法想象了
只不过我没坐缆车
缆车上的一个人
当场就从高空摔了下来
只不过我脱掉皮鞋
换了一双草鞋
我说要去长征
碰到危险地段飞驰而过
只不过这个时候
我的位置太好了
前面的山垮塌了
后面的山垮塌了
惟独我这里没有垮塌
我才有幸死里逃生
只不过你对我说:
天还在下雨吗
你在干吗
吃了吗
衣服换了吗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
只不过我还活着
我才说:
亲爱的宝贝
我一直认真地爱着你
我的诗
我当然知道
我的诗
如果写得不好
就像掺在啤酒里的水
就像太多的稗草
混在稻子中间
这个时候
我把薄而苍白的纸
撕掉离去
茅草屋
那间陪我看护田园的茅草屋
秋天过后
便被弃置了
再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
我在呼唤
茅草屋
茅草屋
我把脖子伸出窗外
一切已经如此
轻易地倒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