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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峰山上不老松

——读《蒋子棠小说选》

  □ 曾维浩

  米寿高年的蒋子棠先生又出新书了,嘱我写点文字。父辈的年纪,三十八年的交往,让我连婉拒都不敢。我是在湖南洞口县山门镇的笔会上认识蒋子棠先生的,国字脸、板寸头、洞口话是他的标配。山门镇地处雪峰山南麓,绵延的大山在这里有个豁口,是个特别适合避暑的地方,再热的天都有习习山风,沁人心脾。那些年,邵阳文联的笔会总是选择在山门镇举办。蒋子棠先生打理完接待相关事宜,就兴致勃勃地跟我们分享他的创作素材:早年的坎坷经历、洞口的奇风异俗、雪峰山的美景美食、湘西的土匪传奇。那时他恢复工作好几年了,担任洞口县文联副主席,看上去并无饱经沧桑的感觉,对生活、对创作、对朋友充满热情。他欣赏山歌“郎死没得棺材埋,把郎放妹胸口埋,在妹胸口打个眼,郎得暖气活过来”,感觉是古乐府《上邪》的升级版,湘西妹子的爱荡气回肠!独茅根的传说则惊世骇俗,疑有一个竹艺与畸爱交织杂糅的乌有之乡,充满小说元素。后来我离开故乡,到南海之滨讨生活,便与蒋子棠先生断了若干年音讯。直到有了微信,我们才重新联系上。五年前我坐高铁回老家,隆回站离老家仅二十公里,我却绕道距家四十八公里的洞口站,原因之一就是想见一见蒋子棠先生。年过八旬的先生红光满面、神采奕奕,跟我初见他五十岁时的模样比,头发白了,且稀薄了些,但他对文学的那份赤诚没变,眼里热情的光芒没变。他就着雪峰山土菜,喝点小酒,依旧谈素材、论文学、说土匪,仿佛三十多年只是隔了一晚的昨天。

  此后,我们一直微信联络。先生时有新作,不断在微信朋友圈、“雪峰文艺”公号里分享。总是有全国各地的朋友阅读,谈读后感,点赞、祝福。他亦乐意在私信里分享。我也总是点赞。陆续读到《贺锄非与江南别纵队》《童年撷趣》《蔡锷童年故事》。这些作品不是靠回忆就能完成的,得搜集材料、采访、联络出版等等,工作量不小。我很惊讶先生充沛的精力。

  先生此次选的中短篇小说,多是取材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雪峰山故事。年过花甲的我了解那个年代,读来亲切。《深山“野人”浓浓爱》写特殊时期的雪峰山传奇,底层知识分子的命运转折。《摘掉彩圈的女人》写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的传统生育观造成的痛苦与荒诞。《瓣瓣桔甜情悠悠》写友谊与爱情以及误会、谣言的伤害。《寻包公》寻找法律公正。《卖瓦缸》针砭时弊,直指诚信缺失。其他各篇都弘扬正气、鞭笞社会不良现象。先生用朴素的语言和结构叙述,黑白分明,饱含深情,每一篇都有明确的价值判断。在遍地视频、抖音兴盛的时代,这些文字,留存可能比阅读更为重要。许多老物件并不实用了,但能佐证历史、鉴见当下,因岁月的包浆而隐现宝光。先生的文字亦然。

  因为文学,先生已然是雪峰山的一棵不老青松。我愿意不断在习习山风里听先生谈素材、论文学、说土匪,直到永远!

  曾维浩 一级作家,著有长篇小说《弑父》《离骚》、中短篇小说集《凉快》、非虚构作品《一个公民的成长笔记》等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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