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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沙初夏

  □ 林小兵

  诗人林白在诗歌《过程》里写道:

  一月你还没有出现/二月你睡在隔壁 /三月下起了大雨/四月里遍地蔷薇/五月我们对面坐着,犹如梦中……

  自然,诗里还提到了对一年当中其它月份的感叹。但此刻,我只关心五月。

  五月,北方早过了万物复苏、春暖花开的季节,空气里慢慢有了躁热的味道,刚刚飘完白絮的杨树和柳树,枝桠上满是新绿,青草逐渐覆盖了周边的泥土,在轻轻荡漾的风中摇头晃脑。而此刻在南国的珠海,一切又是另外一番模样。

  从市区驱车到平沙,正常的话需要40分钟左右。当车子一路往西经过鸡啼门大桥,一片片的香蕉林映入眼帘后,我知道平沙也就快到了。

  此刻是午后,阳光毫无遮拦地扫过平沙万顷田畴。经过整整一春的蓄势,路旁的树木此刻已经郁郁葱葱,阳光下,一棵棵怒放的凤凰树傲然挺立,火红色的花簇在风里不住地点着头。很难想象,就在两天前,这里才刚刚经历过数十年一遇的暴雨洗刷。

  风雨和阳光,想来都是四季轮回常见的自然现象。很多时候,前一刻还是乌云密布、电闪雷鸣甚至暴雨滂沱,过不了多久,就已是阳光明媚、云淡风轻。如同我们的人生,风霜雨露、春秋荣枯,都是这一路颠沛流离必不可少的佐料,有的人可能会因此尝到甜头,有的人每每论及,却满是苦涩的滋味。

  说起凤凰树,这是南方常见的一种树种。在珠海,如果说木棉花是三四月份盛开的主角,那五月则是凤凰树开花的黄金时节。高大的树冠四散张开,苍劲古朴的树枝上,叶子和花缠绕在一起,远远望去真如同一只振翅的凤凰神鸟一般。

  凤凰花的花语,是离别、思念和火热的青春。它的花色火红,看似热情和奔放,但赤红的颜色,也代表着思念。“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,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。”每年凤凰花开的时候,很多小伙伴们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这样的字句。

  如同舞台之上,除了亮丽的主角吸引眼球外,少不了那些不起眼的配角的映衬。傍晚,散步经过单位培训基地操场的一个角落,看见一滩浅水旁,种植的一些淡黄的花朵正开得纵情恣意,恰到好处地释放着淡淡的香味,像是芳年华月的娇娘子,把俏丽姿容尽情展示。一问方知,这花叫黄槿花,单朵只开一天,朝开暮谢,因而又被叫做“一日花”。想想也是,人世间,光阴匆匆,美好的东西从来不肯为谁多做停留,就像刚刚过去的这个春天,似乎只是几场春雨、几声春雷,便进入了夏日的蓬勃。但,哪怕只是一朵花儿,开了,经历过了,便有了存在的意义。

  平沙草木葳蕤,无疑是一片肥沃的土地。多年以前,一次偶然机会,让我知道这位于珠江入海口与高栏岛之间的平沙,是新中国成立之后,历经几十年的围海造田才填出来的。特别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,数以万计的知青从全国各地来到平沙,加入到围海造田的行列。拓荒者们结庐荒野,风餐露宿,经过多次大规模的围海造田,生生在一片荒凉的滩涂上造出了良田几十万亩。

  站在高处四望,触目所及,尽是蓬勃生长的绿植和蜿蜒曲折的河道,一口口开挖平整的人工养殖鱼塘,仿佛一面面硕大的镜子,在夕阳之下散发着万丈金光。笔直的平东大道和升平大道交会处,正是下班时间,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一派熙熙攘攘。我在想,那些曾满腔热血、意气风发地参与围海造田的建设者,如今想必大多都已白发苍苍、垂垂老矣了吧!在人生的黄昏时光,他们是否还会记起,在那些渐次变热的初夏时节,年轻的他们,将自己无尽的激情和干劲,投入到那个时代战天斗地的滚滚洪流之中。而他们的子孙后代,早已经接过他们的接力棒,成为了这片热土上的建设中坚。

  沧海桑田,今日的平沙跟几十年前相比已是天翻地覆。走进平沙,除了惊叹平沙城镇面貌的日新月异、经济发展的突飞猛进,你同样会对这里绚丽多姿的文化和热情好客的人民印象深刻。

  一直坚信,一个人看到的风景,来源于对自己心情的描述。万千景象,一草一木,能入己眼,便皆是缘。这一路上,美好与欢愉,肯定是岁月赠予的礼物;忧愁和不快,亦是生活所必须经历的磨砺。在平沙初夏的晚霞里,我禁不住浮想联翩……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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