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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湾里的灯火

  □ 刘鹏凯

  应该有好多年了,我和文学几乎渐行渐远,疏离不亲,佯装不详,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。我想:生活可以没有文学,但文学万万不能没有生活。

  因为《湾韵》副刊的创立,让我又和文学亲密无间了,这个虚头巴脑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,去年三月却以春风的沉醉,开始温柔我对文学支离的梦乡。既然有梦,那就接着做吧,无论好坏,做总比不做好一些。

  三月的风一吹,四月就飘来了雨。

  在这样美好的季节,让我认识了清爽干练的林小兵,之前,小兵发给我一篇散文,我瞄了一眼,凭着多年对语言的追求,我瞬间觉得那篇散文的语感不错,隔了几天,他的那篇散文发表了。后来据他所说,反响不错,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和信心。因为我是一个业余作者,所以我更了解业余作者的酸甜苦辣咸。倘若没有这些花花草草,哪里来的文学大花园?当年,苏童就是背着装满小说和诗歌的书包,到处给编辑部送稿。我相信,是语言让苏童成为当代作家的佼佼者,而不是故事。

  再后来,我相继编发了小兵的散文《父亲的单车背》《木棉花开》《故乡的木麻黄》……这些篇什无不透露出小兵文字的内敛和张扬,干净和素朴,沉静和控制,这样的语言是构成一篇好散文的基础。

  我一直认为:好的语言就是好的文学。如果没有好的语言,即使写得多么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。

  我经常跟初学写作者交流:散文语言不要太实,太实就成了非虚构。散文语言一定要有跳跃性,要柔韧抑或柔软,要传递美好的情感,才会和读者产生共鸣。

  一个有追求的作家,一定要从训练好的语言开始。发表固然重要,但不能仅仅为了发表而写作。

  当代散文名家众多,我就特别喜欢汪曾祺独树一帜的散文语言。

  譬如汪曾祺写《晚饭后的故事》:京剧导演郭庆春就着一碟猪耳朵喝了二两酒,咬着一条顶花带刺的黄瓜吃了半斤过了凉水的麻酱面,叼着前门烟,捏了一把芭蕉扇,坐在阳台上的竹躺椅上乘凉。他脱了个光脊梁,露出半身白肉。天渐渐黑下来了。楼下的马缨花散发着一阵一阵的清香。衡水老白干的饮后回甘和马缨花的香味,使得郭导演有点醺醺然了;再譬如汪曾祺写《夏天》:栀子花粗粗大大,又香得掸都掸不开,于是为文雅人不取,以为品格不高。汪老就借栀子花爆一句粗口,也爆得理所当然,荡气回肠。

  沈从文在西南联大给汪曾祺他们上课的时候,反复强调“要贴着人物写”。我们可以从沈从文的小说和散文看得出来,沈从文那种细致,还有他的坚持是值得所有后来者提倡和学习的。沈老的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看,什么时候都是真理,绝对没有半点虚假。

  我一直固执地觉得,散文的语言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,不要拿腔捏调,不要装腔作势,不要盛气凌人,也不要恃才傲物,最好不要老想着去教化别人。文中的道理,读者看到了就会想到,想到了自然也会悟到,悟到了当然就是完美的人生了!

  林小兵已经具备了这种对文字的悟性。

 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,我现在几乎不怎么看当代小说,现在的大多小说基本上都是空中楼阁,闭门造车,那些昙花一现的故事根本就不是我身边的人和事。因此,大多时候我喜欢看一些散文和随笔。

  小兵的新散文集《点点灯火》即将出版了,愿他的文字就像大湾里的灯火一样,永远闪耀着光芒,即照亮自己,也照亮别人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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