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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色

只有月色无处不在

伊凡·尼古拉耶维奇·克拉姆斯柯依的油画《月夜》。
  □吴晓云

  俄罗斯人名字太长我总是记不住,但一些画却永远忘不了。比如油画《月夜》,我第一次看到只有12岁,至今忘不了明净的夜色下那个绝美的少女,衣冠似雪,神情寥落,仿佛黑暗世界的一束白光,一瞬间照亮世俗的灵魂。

  我后来才知道作者的名字是伊凡·尼古拉耶维奇·克拉姆斯柯依,生活在十九世纪中叶,出身贫寒但受过严格的科班训练。他成长于俄罗斯这片厚重的大地,笔下自然秉承了现实主义的构思与颜料,他画过睥睨众生的贵族女郎,失去爱子的悲痛的母亲,手握锄头的沉重的农夫,都是世界油画长廊的经典。尤其这幅《月夜》,在银灰色的调子上突显出一个绝美的白衣少女。她的身后是巨大的菩提树,点缀着白色的蔷薇,她的脚下是一湾池塘,漂浮着睡莲,一朵两朵三朵,在夏夜寂寞地盛开。她寂寞地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,腰身纤细,姿态优美,在月色的笼罩之下,一切都那样朦胧那样动人。我总是觉得她正在想念一个远方的人,这种入骨的相思,只能袒露在月光之下。

  画家克拉姆斯柯依才华横溢,年轻时头发蓬乱,五官深邃,很有艺术家的范儿。后来跻身上流社会,面部柔和,衣冠楚楚,但他的心中,一直有艺术的火焰燃烧着不灭的激情。东方的风景画别具一格,人物只是点缀,如一粒草芥漂流在自然之间,而西方注重“人的精神”,肖像画眉目清晰,直透骨髓,两种画派代表着东西方不同的哲学理念。而这幅《月夜》将自然与人完美融合,二者缺一不可,如果只有白衣少女,她的幽怨从何而来?如果只有睡莲蔷薇,像月亮一样的女孩子又该在哪里摆放自己的相思?

  只有月色无处不在。无论东方西方,无论天涯海角,月亮的光辉总是仁慈的,对月色的赞美总是相同的。张若虚写过:“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”,李白也写过:“夜来月下卧醒,花影零乱,满人衿袖,疑如濯魄于冰壶”,那一刻,两位东方诗人的心灵,与这位俄罗斯白衣少女是相通的。虽然远隔千年,但月色总是一样的,永远温柔地洗濯着世间所有的凡尘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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