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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路带我回家

  □刘士帅

  那时候,我还小,小到自己对故乡的概念一无所知,懵懵懂懂的时光倒也过得逍遥自在。因为,在那些最初的岁月里我就生长在故乡的怀抱里,围绕在母亲身边。

  是秋天的黄昏,落叶四散飘飞,老式收音机里传出一首轻松欢快的歌曲,这首歌叫《村路带我回家》,是美国著名的乡村音乐歌手约翰·丹佛的代表作。我听了很喜欢,说不上来由的喜欢。从此,它便留在了我的记忆中。

  后来,我一天天长大,大到可以外出求学,大到可以深夜一个人下了火车走在归乡的路上。

  是初夏的微凉的夜,沟渠中蛙声一片,田野里麦浪翻滚,像多情的舞者。走近故乡,走近泥土的清香,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约翰·丹佛的歌,想起那首《村路带我回家》。我已远离故乡,我正在走进故乡,熟悉的乡村公路带我回家。我甚至想过,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,在经历了外面的漂泊闯荡后,渴望那份内心的宁静的快乐,那份投身母亲怀抱的温暖。

  1997年10月12日晚,约翰·丹佛在加利弗尼亚驾驶私人飞机起飞后不幸扎入太平洋海面,坠毁身亡。一时间,心里就被唏嘘感叹他的离去的情绪所占据,也正是在那时我才知道,他曾经唱过《乘喷气式飞机离去》,没成想,这早年的歌曲竟成了他命运终结时不详的呓语。蓦的,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然而又是沉沉的伤。那一年,我20岁。

  再后来,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再次回到故乡。

  此时,母亲已经离我而去,故乡已经没有了亲人。走在路上,再也没有了急切切的心情,步履缓慢,原来归乡的路也会如此漫长。电视里的《外国文艺》却放起了《村路带我回家》,眼泪流下来,很多年后的今天,当我终于懂得故乡的概念时,故乡已然成为我心上的痛。那里是母亲长眠的地方,是我心灵回望的家园。

  这些年,或许是因为约翰·丹佛带给自己的那份感动,那份从年幼无知到读懂世事的领悟,我一直不曾买过他的专辑,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机缘里等待与他的重逢。直到有一天,一个新结识的朋友送我一张约翰·丹佛在1983年出版的精选辑,我才欣然接受。

  是黄昏,天将暮未暮时,在城内我独居的房间内调大音响,约翰·丹佛熟悉的声音洒满房间的每个角落。我沉浸在他的歌声里,一遍又一遍地听着,一首接一首《村路带我回家》《高高的落基山》《乘喷气式飞机离去》《安妮之歌》……

  从十八楼的窗前极目眺望,远处,炊烟袅袅,彩霞满天,那一刻久违了的感觉翻转重复,遥远的故乡也在约翰·丹佛的歌声中渐渐地真切起来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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