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农民巷等一个河南籍的画家。他从西边过来,兰州转车去洛阳。洛阳是我的老家。
两个人去吃兰州风味的一家小馆子。两个久已离开老家的河南人,吃一顿兰州饭,有些意思。
人少,菜不方便点。一个小暖锅,里面是白菜粉条豆腐夹沙肉片丸子;一个清炒油麦菜。两人吃着,我却忽然想起老家洛阳的牛肉汤泡馍还有浆饭。
前年陪父亲去老家处理房产,吃了水席,牛肉汤。卖牛肉汤的那家铺子有意思,隔壁是卖烧饼的,中间通着,两家搭伙,这边汤,那边饼,两不耽搁,和气得很。
街上见红薯面条的馆子,欲去吃,老父亲不愿意,说小时候吃怕了。
待了三天,事情办完,匆匆离开。毕竟是离开很久了,没有留恋,有点逃离那样。尤其是老街,早已经没有了,似乎是另一个洛阳。
画家去洛阳,亦是自己一位在京城的河南老师要在那里办画展。老乡真是老乡,总要寻机会聚在一起。那个源头,是奇怪的。似乎忘了,却又不能忘。
隔壁小店,买了半斤内蒙的小酒“闷倒驴”。清香,口感略可。两个河南人在兰州馆子里喝内蒙的酒,也有点意思。在古代,怎么可能。
饭后,送画家去车站。也许是有点酒意,忽然想买张票,跟画家一起去洛阳算了。陌生,自然是陌生了,但毕竟是老家。
十几年前写过一篇文字《籍贯》,说到最后,说不明白自己的老家。哪里是老家?那里真的和自己有关系么?又想起身在北平的周作人,说起故乡,也是这个意思。
可也不过是想一下,不会真的去买票。也许真的到洛阳,站在站台上,会疑惑甚至伤感,究竟哪里是自己的老家?
离开家乡久了,就是没有家乡的人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