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多年前读大学的时候,海子带给了我一场语言的狂欢,那个时候海子还不像今天那样被大众所熟知,如今海子的诗入选了多种诗歌选本,入选了各类大学中文系《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》教材。2012年,在青海省德令哈市举办了中国首届“海子青年诗歌节”。海子被众多后辈诗人推崇为诗歌大师。
写诗28年来,我在诗歌写作上经历过三场语言的革命:第一场是T.S.艾略特的长诗《荒原》带来的火山爆发般的冲击力,第二场是李白的那些伟大诗篇带给我的九级地震般的震撼,第三场是海子的短诗带来的龙卷风般的毁灭感。当然,海子同前两位诗歌巨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,李白和艾略特是世界诗坛的太阳,海子只是诗坛的一颗卫星——但他注定不是一颗流星。
我们看一看海子过着怎样的生活:在海子的房间里,没有电视机、录音机、收音机,他不会跳舞、游泳,也不会骑自行车。从北京大学毕业后的6年时间,他只看过一次电影。这种单身牢房般的孤独、封闭和枯燥的生活,严重损害了海子的身体与精神。海子是被写诗这个黑洞吸了进去,他坚持不结婚。有一次,海子走进昌平一家饭馆。他对饭馆老板说:“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,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?”饭馆老板说:“我可以给你酒喝,但你别在这儿朗诵。”这则著名的故事,显示出海子当时是多么的孤独与寂寞。
海子是因为精神病发作才卧轨自杀的,他的生命定格在25岁。我看过一些精神病方面的书籍,海子自杀前不久写的《春天,十个海子》等诗歌,忠实地记录了他精神病爆发时幻视幻听的情况,他的那些写给父母和领导的遗书,也表明他是一名精神病患者。海子自杀后,医生对海子的死亡诊断为“精神分裂症”。
海子的前方,本该有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。陶渊明《拟挽歌辞》写道:“死去何所道,托体同山阿。”海子是因为精神病而自杀,不是某些人说的什么献身诗歌的“诗歌烈士”。如果海子的精神病被及时发现,并加以治疗,海子或许今天还活着。海子的悲剧带给后辈作家的往往是负面的教训:不要封闭自己,不要逆时代而动写长诗,不要理想主义,不要蔑视俗人的生活等等。
海子决绝地走了,他生前的好友西川悲伤地写道:“1989年3月26日黄昏,我们失去了一位多么珍贵的朋友。失去一位真正的朋友意味着失去一个伟大的灵感,失去一个梦,失去我们生命的一部分,失去一个回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