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瓶子的心在跳动

  □吴晓云

  今年秋冬莫兰迪色在服饰界大热,莫兰迪色就是性冷淡色,浅灰、淡蓝、藕荷、米色,与冬天的肃杀非常合拍。

  莫兰迪是意大利画家,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家乡波洛尼亚,生活简朴,痴爱艺术。他只喜欢画他窗外的风景和家里的瓶瓶罐罐,笔法娴熟而精妙,色调简约而有禅意。读他的油画,居然读出几分东方的留白。

  莫兰迪的人生没有光辉灿烂的痕迹,就像他的画一样,清淡、简洁、朴素、深刻。20世纪的艺术是喧嚣的世界,立体派、印象派、抽象派、超写实等等流派汹涌澎湃。梵高的向日葵、莫奈的睡莲、毕加索的和平鸽,已经成为这些大师的艺术烙印。在这串长长的名单后面,还可以骄傲地加上莫兰迪的瓶子。这些简素的画,与那些光辉灿烂的作品相比毫不逊色,而终身低调的莫兰迪,他创作的瓶子也有心脏,在同样灰色的背景下,一下一下永恒地跳动。

  西方油画的静物无非是水果、蔬菜、鲜花,瓶子罐子只是配角,它们只是浮在线条和色彩中,没有生命。只有莫兰迪的静物当得起这个“静”字,色彩从未饱和,用淡淡的灰白色掩盖住原本的鲜艳色彩,但这些瓶子仿佛有了呼吸,冷冷地看着画面外的万丈红尘。

  20世纪灾难遍地,贯穿了战火、灾荒、饥饿、贫困,但莫兰迪的笔调相互制约平衡,平淡温和,根本看不到灾难的影子,只有时间在静静流淌。

  莫兰迪一生孤寂平凡,住在乡间的画室,厮守着生活中的坛坛罐罐,用静物演绎艺术的真谛。他一生未娶,也没有情人,世俗的牵绊、女人的麻烦从来没有过。只用画笔临摹心中的感觉,不断地修改结构,柔化色彩。瓶子近乎抽象,仿佛另一个自己。心无旁骛,直指人心,这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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