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文轩视新作《疯狗浪》为自己60岁之后的突破之作。在这部小说里,他告别了《草房子》《青铜葵花》里广为人知的故乡油麻地,以渔民闻之色变的“疯狗浪”为背景,讲述小狗沫沫与主人船花、大公狗黑风之间的故事,以动物的名义诠释爱与担当。
犬是最早被人类驯化的动物之一。《疯狗浪》将犬拟人化,用全知视角展现着人格化的动物的理性、情感和意志,借由沫沫、黑风和狼脸等不同性格、处境的犬只,描述犬这一物种与人类关系的几种不同形态:依赖于人、脱离人而独立存在或介于这二者之间。但想象动物世界的丰富多彩,并非为了呈现生物学意义的动物行为特征,而是意在投射人类社会爱恨情仇百态,并以人道主义精神思考人与动物、与自然的关系。
现代社会,人与自然更为紧密联系的同时,也呈现更为疏远的状态。动物可能被捕捉成为笼中之物,被伤害成为人类身体的装饰,被残杀来满足人的肚腹。那些画面一旦还原在眼前,我们难以说自己没有一丝悲痛和叹息。文明使我们远离了许多残忍的画面,也美化了破坏的手段,但船花与沫沫的那一份既亲密又有距离的关系,仍然强调着人与动物、与自然相处的界限。
人在制服自然的征途中屡屡得胜,但并不意味着自然是人类的裙下之臣。林中的“疯狗浪”可能时时在酝酿之中,将偌大的林子圈为人类不能轻易踏及的禁地;海上的“疯狗浪”可能不期而至,夺取人的性命。“疯狗浪”尽管表现出骇人的蛮性,却也为人类行为的偏差提供思考,是自然为人类行动的范围所划出的边界。
我想这也是作者为何将小说取名为“疯狗浪”的原因。这是一种提醒,更是对人类命运的保护,在自然界中永远保留着人类所不可触及的地界。当我们真正认识自然的时候,对于它,我们只会越来越心存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