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桥》是熊式一用英文创作的长篇小说,于1943年在伦敦出版。中国内地于2012年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推出了中文版。此书自序里有这样一段话:“近来还有一位老牌的女作家,用了她同行冤家的笔名,为一部英文的自传,除以杀头为开场之外,还说她父亲有六个太太,她自己便是姨太太生的。”
这位“老牌的女作家”是谁?熊式一在自序中并没有透露。不过,综合判断,此人大有可能是凌叔华,她的英文自传即为《古韵》。
1928年,陈西滢受聘于国立武汉大学,凌叔华亦夫唱妇随。1935年10月,她结识了到武大任教的英国青年诗人朱利安·贝尔并发生了婚外情。这位英国诗人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姨妈,即著名小说家弗吉尼娅·伍尔芙。
两年后,朱利安回到英国入伍参战并最终牺牲在战场上。此后,凌叔华开始与伍尔芙夫人通信,并在她的鼓励下用英文写了一系列自己的故事。这些文章最终都寄给了伍尔芙夫人,并没有留下底稿。
1947年,凌叔华全家定居英国,此时伍尔芙夫人已经去世6年。凌叔华写下的故事当然也不知去向。机缘巧合,凌叔华结识了伍尔芙夫人的好友韦斯特。在其热心帮助下,终于在伍尔芙夫人的遗物中找到了这些文章。1953年,英国荷盖斯出版社将这些文章结集以《古韵》为名出版,一时风行英伦。
《古韵》由《搬家》《一件喜事》《中秋节》等18篇文章组成,熊式一所说的“以杀头为开场”,指的就是第一篇《穿红衣服的人》。至于“父亲有六个太太”,在书中也有多次提及。《古韵》毫无疑问是以凌叔华的生活为蓝本的,但也存在大量虚构。因此,熊式一称其为“自传”是不确的,“自传体小说”应该更为恰当。
熊式一在《天桥》中文版序中谈到,他从前觉得西洋出版中国的东西“无非是把中国说成一个稀奇古怪的国家,把中国人写成了荒谬绝伦的民族,好来骗骗外国读者的钱。所以这种书中,不是有许多杀头、缠足、抽鸦片烟、街头乞丐等的插图,便是大谈特谈这一类的事”。无疑,熊式一是将凌叔华的《古韵》归为这一类了,因而充满了不屑。
正是基于对此类现象的反感,熊式一“决定了要写一本以历史事实、社会背景为重的小说,把中国人表现得入情入理。”(《天桥》中文版序)。而《天桥》正是这样一部小说,它通过主人公李大同的人生经历,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中国的时代变化和社会变迁,正如评论所言:“无论写人写事都写得活泼风趣,破除成见。”(亦然《熊式一:〈天桥〉》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