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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乐器成为兵器

  / 成健

  小说故事里的英雄豪杰,文武兼修的并非少数,精通琴棋书画者也大有人在。梁山好汉马麟相貌生得古怪,却擅长吹笛,人送绰号“铁笛仙”。《水浒传》第四十一回有诗为赞:“铁笛一声山石裂,铜刀两口鬼神惊。”

  《天龙八部》中的大理国鄯阐侯高升泰手中铁笛也可伤敌,不仅能以上乘内力烫得铁笛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,且招式精妙,“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笛孔,鼓气疾吹,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,向叶二娘脸上扑去。叶二娘一惊之下转脸相避,铁笛一端已指向她咽喉。”

  红花会十四当家“金笛秀才”余鱼同在《书剑恩仇录》里着墨颇多,第二回有段描写:“书生从身后包裹里抽出一支笛子,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。”他这支金笛指东打西,神妙莫测,既能点穴道发暗器,又兼具鞭法剑招,在客店中谈笑御敌,吹曲挥笛。

  《笑傲江湖》本是一首超脱尘世的曲子,非旷代高手不能领会,尤其适于琴箫合奏。莫大先生只有一把残旧的胡琴、一首凄怆的《潇湘夜雨》,“琴中藏剑,剑发琴音”是这位衡山派掌门的武功写照。一柄细细的长剑从琴中俶尔拔出,青光闪处,如梦如幻。他毫不留情地击杀嵩山派高手费彬后,“退后两步,将长剑插入胡琴,转身便走,一曲《潇湘夜雨》在松树后响起,渐渐远去。”

  “黄钟大吕”意味着音乐庄严正大、高妙和谐。江南四友的梅庄大庄主道号“黄钟公”,兵器是一千年古琴,必杀技是七弦无形剑,“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,用以扰乱敌人心神,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,便不知不觉地为琴音所制”。琴癫康广陵与黄钟公异曲同“功”,出场时未见其人先闻其琴,铮铮的几声响,竟能让姑苏慕容府上四大家将之一的风波恶“只觉心中一阵烦恶,右手一松,当的一声,单刀掉在地下”。

  “射雕五绝”各怀不世武功。“桃花影落飞神剑,碧海潮生按玉箫。”黄药师凭一箫一曲纵横天下罕逢对手。桃花岛上,黄药师从袖中取出玉箫,欲以《碧海潮生曲》试探欧阳锋的功力。欧阳锋见势不妙,“在筝弦上铮铮铮的拨了几下,发出几下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,立时把箫声中的柔媚之音冲淡了几分。”两般乐音的消长之势、攻合之道,足以杀人于无形。东邪西毒此番比拼,比之黄钟公、康广陵的境界更高一筹,虽未分胜负,却令人叹为观止。

  当乐器成为兵器,吹的原是优雅,弹的本是精彩,而生死胜败竟在一声一调、一弦一管之间。那些绝艺在身的英豪,给江湖留下了多少动人传说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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