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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将张大飞

  / 申功晶

  2019年9月3日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4周年纪念日。台湾学者齐邦媛的回忆录《巨流河》真实记录百年风云,满纸忧伤,字字血泪,精髓浓缩于第二部分“八年抗战”,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,“童年在战争打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”。

  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很多东北人不愿接受伪满洲国统治而流亡关内,齐邦媛的父亲齐世英为了救亡图存保存实力,在北平创办中国第一所国立中学中山中学,招收一批在战火中失去亲人、无家可归的孤儿。齐邦媛的母亲经常招呼这些孩子来家里吃饭。某年除夕,一位少年坐在火炉前,“用一切自尊忍住号啕”讲述自己身世,少年就是贯穿全书的灵魂人物——张大飞。

  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,抗日战争全面打响,日寇占据中国多座城市,南京惨遭屠城,国都化为鬼域,“那种尖锐凄厉的警报声音,惊心动魄,有大祸临头的死亡之音,尤其月夜由睡梦中惊醒立刻下床,扎上腰带穿鞋逃命。那样的惶惑和愤怒,延续数年的警报声,在我心上刻画了深深的伤口,终生未能痊愈……”在自己国土上逃难,连蓝天也充斥着死亡和暴力,平日坚强如山的父亲齐世英,环顾着满脸惶恐、大大小小的孩子们,泪流满面:“我们真是国破家亡了!”

  国难当头,一批热血青年积极加入空军飞虎队,抱着“用我们的身体、飞机和炸弹,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”的必死决心,在云霄与日寇进行殊死搏斗。他们驱逐日寇敌机,减少平地百姓伤亡,将自己的血肉之躯横挡在死神面前,拿年轻宝贵的生命去换取有限的胜利,用行动完美诠释了“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”!

  英雄壮烈赴死,学子奋发读书。日寇炸毁了南开大学,南开校长张伯苓以“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”的炽热信念,告诉世人有教育就有希望,南开精神薪火相承,永恒不灭。莘莘学子在硝烟炮弹中诵读诗书,在狂轰滥炸下弦歌不辍。

  身负国仇家恨的张大飞,中学毕业后即加入飞虎队。他与齐家小妹邦媛互生情愫,鸿雁传书八年,却从未一语触及情爱,因为他深知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成为永诀,他强抑情感一直到牺牲。抗战胜利之夜,举国狂欢同庆,少女齐邦媛却独自哭得昏天黑地。齐邦媛在书中写道:“张大飞的一生,在我心中,如同一朵昙花,在最黑暗的夜里绽放,迅速阖上,落地。那般灿烂洁净,那般无以言说的高贵。”对他的情分,至死,她都没有放下过。书中记录,75岁高龄的齐邦媛到南京祭拜中山陵后,无意间绕路,来到“抗日航空烈士纪念碑”前,“张大飞”三个字赫然在目,她潸然泪下。

  台湾学者白先勇说:“回忆战争,是为了防止战争;讲日本(当年)的残酷,并不是要煽动对日本的仇恨。现在年轻一辈该做的,是不要遗忘这场灾难。”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遭遇的一场大灾难,历史不该被遗忘。弱国无外交,只有国家强盛,国民才能有尊严;只有奋发图强,才对得起那些舍身报国的战斗英雄、那些求仁得仁的中华儿女、那些在战争中罹难的芸芸众生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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