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时代,我购买了吕进主编《外国名诗鉴赏辞典》、孙绍先主编《外国名诗鉴赏辞典》、辜正坤主编《世界名诗鉴赏辞典》,三部书都是一千多页的大部头,我在初中和高中把这些诗歌及赏析文字反复读了几遍。在这三部辞典中,我认识了一位德国大诗人——荷尔德林。
荷尔德林的作品生前不受重视,死后长期被世人遗忘。20世纪初,荷尔德林声名鹊起,被尊称为德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。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出版了专著《荷尔德林诗的阐释》,极大地推动了20世纪的“荷尔德林热”,如今荷尔德林在世界各国的精英阶层和诗人当中声名显赫。
著名作家茨威格在荷尔德林传记中为诗人画了一幅肖像:“一个瘦高的年轻人,金色的头发从晨光般明净的额头如温柔的波浪一般向后梳去。嘴唇也是明净的,双颊如女性一样柔滑,漂亮的黑色弯眉下是一双浅色的眼睛。在这样一张柔和的脸上永远不可能显出冷酷或傲慢的可怕表情,只有女孩儿似的羞涩和深藏不露的温柔感情。”
1796年,26岁的荷尔德林到法兰克福银行家贡达尔家当教师,与女主人苏珊娜·贡达尔之间发生了精神恋爱,后来他被男主人驱逐。荷尔德林创作了长篇书信体小说《许佩里翁或希腊的流亡者》,小说中的书信的倾诉对象笛奥玛,就是曾经的女主人苏珊娜。这部小说可读性并不强,缺少故事性和形象性,让人读起来非常吃力,有些评论家将其称为“哲学小说”。
1798年,荷尔德林因失恋处于精神分裂状态,1806年起精神完全错乱,在疯狂中度过了36年。中外发疯的大诗人有荷尔德林、奈瓦尔、尼采、普拉斯、海子等,他们的诗歌具有异常的穿透力和爆发力,都有常人所体验不到的那种神奇感受,他们的诗歌意象较常人更加赤裸而生动。
穷困潦倒的荷尔德林在诗中发出慨叹:“这样贫瘠的年代要诗人何用?”这个问题,从2300年前的屈原,一直到现在一直困扰着诗人们。诗人绝大多数都无法靠写诗谋生,都必须靠另一个职业维持生活。信仰与生存之间永恒的矛盾一直困扰着诗人们。
荷尔德林在诗歌《致命运之神》中写道:“可是,我相信,心中的圣物/我的诗,有一天会得到成功。”这两句诗可以说是他的内心独白,这种处于艰难困苦中的自信与坚强,特别让后辈诗人感动。
诚如荷尔德林自己的预言,他的诗歌宛如出土文物一般重返当今世界,他的诗是独一无二的,他没有受到任何岁月的影响,在诗歌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年轻人。
荷尔德林的杰作《浮生之半》作于1803年,属于德国文学最著名的诗篇之一,全文如下:大地以黄梨似金∕和野玫瑰的花丝如锦∕投影于湖中∕优雅的天鹅∕陶醉于亲吻∕不断探首于∕灵澈的水中∕∕堪叹冬日将至∕哪儿是我寻觅花朵的地方∕还有阳光∕和大地的一片荫凉∕城墙无语立孤寒∕风声里∕画旗泼喇翻。(欧凡翻译)